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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少年心事:曾是惊鸿照影来_散文精选_心情随笔

我的少年心事:曾是惊鸿照影来_散文精选_心情随笔
  多少恍惚的时候,唐婉曾见陆游在桃红柳绿的沈园中,在那棵随风飘荡的柳树下。———顾锦
  这个下雨的天气就像人的心情一样,每每触及到与某个人有关的事物,心里总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感,像柠檬一样,即使不见得有多喜欢那个人,但这种陌生又熟悉的酸涩的感觉曾经弥漫着我的少女时代。那时候忧伤多过甜蜜,可还是甘之如饴。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很容易陷入对往事的漫长回忆中,不知不觉那些个愁绪便会涌上心头来。
  那原本只是个少女情怀总是春的小姑娘,却因为一个人而懂了什么叫相思,品尝了相思的苦味……直道相思了无益,可终究还是会裹携着淡淡的失落。
  明明知道今生今世你我无缘相伴,可一转身却又忍不住想你咫尺天涯。
  古往今来,就有许多深闺女子饱受相思折磨......譬如宋代女诗人唐婉因为相思而凋谢的生命,她在山阴沈园的粉壁上作的一首《钗头凤•世情薄》,缠绵了古今多少痴男怨女。
  写这首诗的时候,唐婉在族人的安排下已经转嫁给了赵士程,与陆游的情感也早已淹没在世俗的风雨中。
  那本是一朵沉浸在金色暮霭下的灿烂的芙蓉花,却在绵绵无尽相思的折磨下逐渐枯萎,呈现出病态,长似秋千索。
  和陆游结为夫妻,本是琴瑟和鸣,伉俪相得。然而,幸福美满的婚姻,却因为陆母的拆散导致唐婉被迫转嫁,夜夜泪残痕;而陆游每至沈园,想起唐婉便怅恨不已,于是他写下了伤心桥下春波绿这首诗来怀念她: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数年来,沈园几经易主,景物不复当初,唯有桥下那一湖碧波,曾映照出美人昔日的影子。陆游孤独行走于人世间几十年,老了的时候,他依然记得沈园柳树下,曾经远远看着唐婉的画面,她的雍容典雅,莞尔一笑,她芊芊玉指执紧帕子的场景,常常在某个深夜里被微风吹进梦中来。
  而唐婉,这个文静灵秀,才华横溢的女子,在写下《钗头凤•世情薄》这首诗后不久,便抑郁而终。
  或许是内心过于悲苦了吧!爱这件事情,开始的时候很简单,后来慢慢就变得复杂起来。
  开始的时候,你只当他是红尘过客,就像捧在手里的一掬沙,可以随时扬了去。时间久了,沙在手里捧出了温度,哪怕一阵风吹过来你都不舍得让它随风飘荡。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而那些失去的,总会成为最亲切的怀念。就像李健歌里唱的“短暂的相遇,却念念不忘,用尽一生的时间,竟学不会遗忘。”
  多少恍惚的时候,唐婉曾见陆游在桃红柳绿的沈园中,在那棵随风飘荡的柳树下。
  那人,那柳树。
  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和陆游在沈园的不期而遇,两人目光紧紧的绞在一起,时间顿时凝固成冰。
  陆游深情热切的目光,欲言又止的模样,深深的刻在美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当她倒回去寻那个人时,却只剩那漫天飞舞的柳树,唐婉怅然原地。
  无意中发现了粉墙壁上雕刻着一首《钗头凤•红酥手》,她细细的读了一遍: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读完之后,唐婉已是泪流满面。
  恍惚间,她想起和丈夫赵士程在两边满是杨柳依依的池中水榭上浅湛慢饮的场景,而她低眉颔首,和赵士程有意无意的欢笑......
  她心知陆游误会了,所以他才会写:“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她急切想要向他解释些什么,最终却只能化作一抹淡淡的苦笑。解释了又有什么用呢!她如今已是赵士程的妻子,而他也另娶了王氏之女。
  他们之间从此再无瓜葛了。
  想到这里,唐婉心有千千结,于是执笔在陆游诗下面的空白处,题了一首《钗头凤•世情薄》: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此后,山长水远,我只能咽泪装欢,因为怕人提起这件往事,所以我只能强颜欢笑,对他人瞒,瞒,瞒。大雨打落了桃花,片片的花瓣,这凄凉的情景,让我的心也跟着忧伤起来。
  晨风吹干了昨夜的泪痕,我只能倚着斜栏独语,希望远方的你也能够听到。
  一个人要有多巧妙,才能过完这一生,才能不被世事所困扰?痴情人莫学那夜半的子规,夜夜啼血,可依旧唤不来东风,唐婉如是,普天下的痴情人亦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从前,我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只要对方生活幸福,又岂在朝朝暮暮。因为爱他,所以自然是希望对方生活得幸福,哪怕那幸福不是自己给的。
  后来才发现爱情不管怎样都是自私的,尤其当你深入骨髓的去爱一个人时,一日不见他,就好像有一生一世那么漫长。
  那些因为爱情而选择在对方身边默默守护的,多半是属于前者的。
  譬如哲学家金岳霖,因为深爱着才女林徽因,默默在她身边停留驻足几十年,终身未娶,直到林逝世。他为她挥笔题写的那句“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至今仍是美谈。
  不得不说,金岳霖是最了解林徽因的,他懂得她人生所经历的那些寂寥和悲苦,也明白即使作为民国最出色的才女,也会不可避免地陷入一些家事的泥沼之中,他总能用他哲学家富有的理性为她和梁思成提供最切实有效的解决方法。在他们俩为家事争得“薄雾浓云愁永昼”的时候,他总能拨开云朵见明月。
  哲学家的理性思维让他能够长久的徘徊在林徽因的身边,又不至于使她心生反感。在爱情方面金岳霖并不像徐志摩那样热爱得火如茶,地老天荒;他反而是最豁达,叫人尊敬的那一个。
  他从来不是自私的,他深知在这漫长的人生里,再美好的爱情也需要历经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烹饪,而一旦经过烹饪,大抵也会失了原来的味道。
  所以就像张先说的“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
  林洙晚年曾回忆说:有一次我问梁公(这里指梁思成)林徽因和金岳霖的事。
  梁公回答,林徽因曾哭丧着脸对他说:她苦恼极了,因为她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想了一夜,告诉林徽因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愿你们永远幸福。
  林徽因后来把这段话告诉金岳霖时,金岳霖回答:“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爱的最高境界是以对方的幸福为出发点,哪怕曾经沧海,懂得对世事进行取舍,方才走得长久。
  写到这里,不知不觉眼眶湿润了,
  有些人注定是要等待别人的,哪怕等来的结果并不理想,可总有那么一些人甘之如饴。
  恍惚间,只听得窗外飘来了一首《我守候你》,想起了四月间的往事:
  我等候你,我望着户外的昏黄,如同望着将来。
  你怎还不来?希望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
  我守候着你的步履,你的笑语,你的脸,你的柔软的发丝,守候着你的一切,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噢,原来你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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